為自己寫封情書



──直到遇見你,我才開始思考青春。
如此拙劣的情書,還請你別笑喔!──



久違回到BLOG! (天啊上一篇網誌居然是去年單行本發行)
謝謝上週CWT48來攤上的人們,因為現在直參的活動不多,每次站在會場都抱持著感謝,
能一直畫圖、一直待在這裡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會非常珍惜的!
也謝謝中途臨時幫我看顧攤位的61Chi學妹,多虧有你救了想跑廁所的我 XDDD
那麼來聊聊CWT48出的兩件長得比較奇怪的作品ノ
《情書》

上面是特別為這件作品拍的實品兼概念影片,
雖然這次的用紙(日本傳統和色紙)算是Riso印刷薄紙中比較厚的紙,但還是在夾迴紋針的地方加了張小紙片以避免刮痕,有買到《情書》的人可參考像影片裡一樣用旋轉的方式取下/夾上迴紋針(不過其實就算背面有刮痕,只要不是把紙戳破的話也不會影響到正面啦XD)
當初在做這件作品時充滿了猶豫。
不論是作品的形式、表現方式,乃至於這件作品到底要"揭露"到什麼程度,甚至"究竟該不該做出這件作品?"都讓我猶豫再三。
猶豫的原因倒不是因為懷疑創作的中心或技術層面之類的問題,而是因為......這件作品還滿令自己害羞的。
如果說過去作品的自我揭露程度是像自然課時拿棉花棒刮下口腔黏膜細胞的話,那《情書》這件作品,相當於直接割下一塊肉吧。
就是這種程度的令人害羞 XD
事實上,有一份說來害羞的心情在自己的內心存在很多年了。
雖說不到情感困擾的地步,然而有些時候會很出其不備地,像海浪突然打上來一樣,我必須面對這份又害羞、又尷尬的心情。
這份心情影響我很多地方,他可能出現在夢裡,出現在我看待人際交往的想法裡,出現在我的作品裡,可是我不曾很直接地表達他或處理他。
我覺得總有一天可以好好將這份心情以創作的形式表達出來,時常這麼想著。
在好一陣子前這個想法又出現時,我試著以比以往更稍微積極一點點的態度去構思並決定做出作品來,不過其實我又一邊做一邊猶豫,有好幾個月都在不斷打掉重來或重覆胎死腹中的循環,
試過短篇漫畫、連續單幅插畫甚至小說等各種形式,直到快接近場次了(糟糕!),這個作品仍然沒有成形,
無法成形的原因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是總覺得"哪裡不對",覺得似乎無法觸及真正想表達的東西,也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得了拖延症。
就在打算將作品再次擱置的時候,某天一個很偶然的契機,看到了許久未見的人事物,
說不定真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吧,一瞬間覺得原本心中那份一直被曖昧處理的心情忽然沸騰了起來。
那一刻,才發現原來回頭去看某段回憶的感受可以如此熱切,熱切到可以很直白地把各種語彙字句一股腦地倒出來,晚上我在日記中飛快寫下第一秒流瀉出的句子,同時也終於找到最適合《情書》這件作品的樣貌,就是一封「情書」。
在確定想法後,可以說是憑著激情很快地在兩天內把四頁「信紙」給填滿了。
如《情書》最終呈現的,它長得像一封信,可是它又不是真的信,一般真的寫給人的信不會有圖像,因此它反而像一篇沒有分鏡的漫畫,或把一段影像的關鍵畫面一幀一幀定格後並置在同一個平面上。
相較於嚴謹的短篇漫畫或插畫,如果有人覺得《情書》很零散、沒有結構、沒有來龍去脈,我也完全承認XD
但如果有人能多少從這些散落的、喃喃自語的、沒有前情題要的文字和畫面感受到一絲激情與炙熱的話,那我想我有成功傳達出這份心情了。
就如同信尾說的,這樣一封拙劣的情書,明明拙劣,卻還是一股腦寫出的情書,羞赧又熱情,還請別笑話。
另外畢竟是創作的因素,還是加入了一些可以玩味的地方。
譬如寫信的人(信中出現的男子)他可能是個有在從事繪畫創作的人,他畫什麼樣的作品?他畫得好嗎?他作了夢,他睡得好嗎?他用一瓶飲料當早餐,他過得好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想)寫信的對象又是什麼樣的人?這封信是否成功寄出去?是被珍藏著?還是被偷偷藏起來,默默希望哪天可以被人、甚至被外星人發現?
這些訊息如果是以往畫漫畫,必須要很有條理地表現出來或讓讀者能捕捉到這些訊息,但這次選擇留下局部,也許可以從旁推敲出答案,也可能無法,我覺得這都是不同的觀看趣味,也是這次想挑戰的敘事方式。
信件被小心翼翼地折疊起來,連同一張面容模糊的照片,用一根迴紋針夾好。
可以猜想這封情書、這張照片被小心保存著。
那張照片表面已經斑剝,背面邊緣也泛黃了,從光線不佳的取景跟粗糙的畫素更是看出不是張拍得很好照片,可是它也許是唯一留著的照片。
記憶中,是否也有這樣一張昏暗的照片,拍得不好,但也只剩這一張了,因而珍貴又可愛。



                      1. +



都立非尋常圖書館《迷走書訊》

還滿像俊二會做的一件作品。
是以"異世界圖書館"為發想的一件概念作品。
這樣的形式與概念跟幾年前做過的另一件作品《來小店坐坐─来年町小店案內》是一樣的↓

都是用一種"虛擬某物"的方式(如虛擬小鎮裡商店街的導覽、虛擬圖書館的館訊),來建構出一個架空的世界,先姑且稱作"虛擬物語計畫"吧 XD
在好幾年前開始思考"何謂故事"這件事,以及作為"說故事的人"和"看故事的人"兩者之間的交流關係。
CWT48時也有初次看到這樣作品的逛攤者給我的回饋是"覺得這樣的作品還是先有一個故事或母作品(可能是漫畫或小說)後再發展成這樣的形式會比較容易讓人看得懂"
確實我也認同這樣的原理,因為這就是很標準的"說故事的方式" XD
先有母作品,然後開始有衍生,有週邊。
事實上,不論是来年町也好,都立非尋常圖書館也好,都是"有故事"的作品計畫,也就是他們都可以被畫成漫畫──我很常在畫的那種漫畫。
只是在他們被畫成漫畫前,我開始思考前面提到的那些關於"故事"的問題,另一方面,雖然自己不算很資深的漫畫創作者,不過去年年底自我回顧了一下,發現如果以出同人誌開始算的話,我也畫漫畫畫了十年了啊(笑) 加上這幾年來都有劇情漫畫的連載在進行,便想用之餘的時間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情,算是小小跳脫一下,避免自己太慣性。
在自己記錄靈感發想的筆記本中,會被選中做"虛擬物語計畫"的點子大多有個特性,就是多是可以被建立出一個空間形象的,如城鎮、店家、圖書館......
有了空間後,就有在空間裡活動的人、放置的物、發生的事,不覺得這其實就是一個"故事"的基本元素嗎?
而慣常的說故事方式,將讀者當成客體,讀者是"站在一面牆外看著故事"。
那有沒有一種方式是可以讓讀者"進入故事"?
這樣的構想並不新奇,很多遊戲、劇場或網路創作企劃都已經有這樣的設計,儘管如此我仍然想做做看,試著用這樣的方式建構出"故事的世界",讀者可以是拿著小店案內的觀光客,是進出都立非尋常圖書館的忠實借閱者,之後可能還會有其他各式各樣來自"故事世界"的物品可讓大家取得,若能累積起來的話我想會是很有趣的事。
另外關於"虛擬物語計畫"的世界觀,會用類似"將小捏他藏在角落"的方式讓作品間產生微妙關連。
如有《小店案內》和《迷走書訊》的人應該可以發現裡頭都出現一個叫作"梅少年"的人物,
"梅少年"是在俊二某些復古風創作裡會出現的一個"謎樣美少年",《小店案內》裡他是個國民偶像,主演的電影海報被書店"山吹本屋"當成鎮店之寶;在《迷走書訊》裡他則是一本小說的主角,是那個世界裡被"創作"出來的人物。
而以梅少年為主角的小說在《迷走書訊》的介紹文是"受死神歡迎的一本書",這裡的"死神"其實是我另一本漫畫作品《此致乏善可陳的愛》那個世界會出現的死神,《小店案內》裡拍"柑仔店代言照"的,則是更久以前的作品《糖飴力》中的角色糖柑仔。
就像看伊坂幸太郎的作品時常發現A作的角色出現在B作的背景裡一樣,我覺得這樣還滿有趣的,有種建立起自己小小國度的感覺XD
雖說這樣的個人趣味有點任性啦,但假如有人在收集這些作品時發掘到這些趣味,那將是我的榮幸(ノω`)